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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十五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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濮陽成為了曹操與袁紹正面交鋒最為激烈的地方, 數十日的交戰, 令雙方兵將都感到疲憊,這一日天下暴雨, 雷鳴不斷,袁紹之軍鳴鼓收兵回到營地,謀士們全都勸諫袁紹,雨天不適合攻城, 暴雨會遮掩視線,他們的兵將從地上爬上城樓將會變得更困難, 雲梯搭建不穩固更有傾倒的可能。

袁紹仍有些意猶未盡, 想到自己源源不斷到來的支援, 而曹操一直未曾出城反攻, 他微微瞇起了眼,思量起了打破僵局的辦法。

“大雨麽……”

之前還勸說著袁紹的謀士們一齊閉上了嘴巴,他們靜悄悄地觀察著袁紹的神情。

只見坐於上首的主公單手枕著,輕點眼角邊, 手在臉頰上蒙上了一層陰影,顯得他們本就英武俊朗的主公更加英俊威武,王者之氣畢露,而他們主公嘴裏念叨著的, 正是他心心念念要打敗的曹操。

自從舉兵到此以後, 他們主公就一直處於一種上頭的熱血狀態,對著曹操糾纏不休,這裏頭的執念令他們心驚肉跳, 無論是哪一個派系的謀士,都覺得袁紹這樣的狀態不利於打仗,更容易犯下冒進的過錯。

他們曾經勸說袁紹將兵馬調動一些,轉攻別處,或者從冀州那兒往青州打,無論從哪裏,都比直接對上曹操的主力軍要強,田忌賽馬的故事他們都懂,可偏偏袁紹不聽,非要與曹操面對面真刀真槍地打,這就令謀士們頭疼了。

此番南下,袁紹將近乎九成的兵力都帶在了自己手上,其餘地區的進攻不過是看似聲勢浩大,實則禁不住打的,目地也是為了混淆曹操視聽,讓他分兵去駐守別處。

袁紹喃喃道:“雨會令土地松弛,倒是很適合挖暗道。”

聽到他這樣一說,很就有人反應過來,誇獎袁紹的主意好。

這種時候會毫無顧忌張口就來誇讚袁紹的唯有郭圖了,袁紹曾經的謀主荀諶被他留在了冀州,說是讓他處理內政,實則已經失了寵,其餘人等紛紛以躋到袁紹身邊為榮,不管能不能出主意,只要在主公身邊,就有機會得主公獎賞。

對此,袁紹要派遣其他人去別處進攻時,各派系的謀士們則興致缺缺,無人敢上前,還是那性格耿直的田豐自願來為袁紹分憂,跟著他們主公長子袁譚去打青州。

郭圖說道:“濮陽城地勢有高低正適合挖暗道,我軍正面進攻不成,主公想到挖暗道偷襲曹操的主意那可真是太好了!”

郭圖善於拍馬屁,自己的戰略眼光其實不怎麽樣,袁紹信任他,完全是受到他的出身影響,也是受到了他那張“聰明人”的臉影響,每當郭圖自信滿滿煞有其事說話的時候,總能讓人感覺到信服。他又擅長察言觀色,順著袁紹的話茬來,三句話有一句話撓到主公的癢癢就成了。

絕妙的好主意需要人去實施,袁紹當即便指派了將領,冒雨繞道去挖暗道,給他十天時間,務必將通往濮陽城內部的暗道給挖好。

“主公,後方傳來消息,將有一批自鮮卑馬商手中買來的戰馬運輸至此,還請主公派遣將軍接應!”

袁紹的後勤散發著土豪的氣息,無論是上好的寶馬,還是兵器、糧草,都是他最為富有的州郡連年來積攢下來的資本,並州專出鐵騎,冀州與草原相鄰,用之不盡,取之不竭的草原資源源源不斷地流通到袁紹手中,而他所要付出的也不過是一些金錢、布與糧食罷了。

鮮卑草原依賴冀州而活,袁紹看準他們幾個部族之間為了草原資源爭鬥不休,玩互相牽制的權數,與其中兩個部族保留了合作的關系,不斷地去捋草原人羊毛來養自己的兵。

新的馬匹來了,袁紹又組建了一隊騎兵,縱觀自己帶來近百萬人馬,料準了曹操人少於自己的袁紹自信極了,覺得自己勝券在握。

曹操窮到要靠挖墳才能維持生計,州內到處都是流民糧草肯定不夠,兵卒們用著破舊的兵器,就連守城池的箭都是放了好些年的舊箭支,隨口一數,願意支持他的大族一只手都數的過來,更別提部曲增員人數了。

對比曹操的窘迫,袁紹很有優越感。

另一邊,曹軍也趁著這場大雨回城休養生息,數隊兵卒在城墻之上巡邏,處理城墻上的屍體。

雷鳴暴雨聲劇烈,相鄰兩人之間傳達聲音只能通過喊話,溝通極困難。

曹操居於主帥營內,召集謀士們開會,此番來打仗他可不僅僅帶了郭嘉,另有負責文書工作的賈詡,負責登記計算的諸葛玄,負責接受各地消息,傳達消息的眾軍中文官,幾十人,即便他在前線,後方的消息仍然會不間斷地傳遞到這裏,讓他不至於因為消息的滯後而兩眼蒙黑。

謀士們正在討論著,而曹操先是查看各地發來的消息,陷入了沈思之中:不對勁,怎麽其他地方的守城那麽容易,青州那邊還打到冀州去了,袁本初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,難不成其中有詐?

眾人見他正在思索,紛紛收斂了聲音,一時整個廳堂十幾號人都靜悄悄的。

【請玩家查收師門冰心坊對您的饋贈。】

系統的消息一出現,曹操楞了。他表面上看似在思索,實則眼前已經浮現出了系統地圖。

在他修成冰心坊心法,成為一名正式冰心坊弟子後,系統完成了自己培養冰心弟子的核心任務,幾乎沒有再冒出來過,沒想到這一次卻突然“詐屍”,害得嚇了曹操一跳。

系統告訴曹操,冰心坊子弟曹瞞正在經歷困境,冰心坊的師長們不願意看到他被人欺負。

在關鍵性的時候,師門給予曹操的饋贈與愛護,令早就處於放養狀態的曹操驚喜安分:系統向他開放了小時候被沒收的地圖!

一片十五寸面板在曹操腦海中浮現,可放大放小,可左右移動,小時候只能看到一公裏,現在他長大了,內力強悍,最大可看到方圓五十裏(二十五公裏)內的情況。

驚喜以後,曹操率先看到了敵我兩軍的人數分布,嚇得心裏頭一抖。

代表袁紹之軍的紅點數量,竟是他所率之軍綠點數量的兩倍!

這就有點嚇人了,曹操還以為自己能與袁紹打個旗鼓相當,沒想到到目前為止,袁紹都只是在試探性他的深淺而已。

這樣想著,曹操冷汗都冒出來了,要不是系統給了他地圖,他再繼續與袁紹死磕,自以為能打得過他,損失將越來越大,說不定還沒等到袁紹被他耗完,自己內部就先耗盡了!

他現在所在的戰線,可是距離大本營許昌的必通之路。

曹操在心裏感謝系統的幫助,來自系統的女聲恰到好處地提示曹操【玩家育嬰餐中最優秀的孩子即將降臨,這將是最適合修煉冰心坊心法的孩子,可以作為玩家在本世界宗門的繼承人培養,還請玩家鄭重以待,準備好接生。生產倒計時:三十天。】

晴天霹靂砸在曹操的頭頂,驚地他一下子站了起來,嚇了謀士們一跳,眾人用緊張兮兮的小眼神註視著曹操,好幾個人關懷備至地連聲詢問:“主公怎麽?!”

“主公可是遇上了麻煩?”

“難道有什麽不好的消息?”

告訴了曹操這個驚人的消息後,系統又再次沈寂了下來,徒留被它這一消息炸得一臉懵的曹操。

在謀士們的關懷中,曹操心臟砰砰直跳,他忙收起了自己的情緒波動,以免嚇著體質嬌弱的謀士們,還特意放溫柔了聲音,對面前的十幾位寶貝疙瘩道:“現在各地都在進行戰鬥,袁紹將百萬之師分成了數股,我亦如是,只是誰都沒想到他對我的執念竟會那麽深。”這麽說著,曹操露出了苦笑:“我得到消息,袁紹所率之軍壓境於此的,超越百萬之巨,而我則分兵在外面,自己率軍六十萬。”

同樣都是段潁的學生,上過段潁軍事課的學子都知道,不要將所有的希望壓在一軍之中,要多手準備,治下範圍越大,需要防守的地方就越多。為了防禦袁紹,曹操給各地都安排上了重兵,自己這頭雖然是最多的,卻不會像袁紹那樣,將那麽多主力軍都壓在一個地方。

他以為自己帶軍加上呂布之軍,總計六成的兵力已經足以應對袁紹了,沒想到袁紹比他還要瘋。

早就知道袁紹比他人多,沒想到竟然比他多了足足兩倍!

曹操備受驚嚇,難道袁紹就不怕其他地區失守,被他另外幾路軍隊一路從後方攻破鄴城嗎?

曹操不由懊惱:本初他定是料準了我會與他來正鋒相對,失策了!

謀士們聽聞此消息,紛紛炸開了鍋:“竟有這麽多!難道袁紹招募的兵卒超越兩百萬了嗎?他不可能都將兵力調動來此,其餘戰略要地定還有更多啊!”

“此戰艱辛,主公需要調動援軍嗎?”

“不可,此時調動援軍,路途勞頓會令我軍兵將們疲憊於奔波,原先戰局樂觀的地方也會因兵將人數減少而陷入苦戰。”

“可現在我方卻陷入苦戰了,兵卒們損失慘重!”

謀士們竊竊私語商議著,而位於主座的曹操面前攤開數份捷報,全都是各地八百裏加急傳來的,這些好消息對於陷入焦灼困境的曹操來說可謂是及時雨:“你們不必憂心別的地方。正是因為大部分兵力都用來對付我了,其他地方的敵軍反而不多。”

“當務之急還是穩固軍心,青州那兒捷報連連,想來袁紹將重兵都聚集在此了,這對我們來說是好消息。”

曹操的謀士們商議事情時和和氣氣的,別看曹操對待謀士們溫柔,因昔日積威甚重,無人敢在他面前面紅耳赤地爭吵,比起用聲音壓迫人,謀士們更喜歡用理來說服對方,由此而吸引主公的另眼相待。他們知道就算是說錯了,也不會遭人白眼,主公自會判斷該如何做,他們只需要開動腦筋,暢所欲言就行了。

身為曹操親衛的典韋就坐在他下手,豎起耳朵聽取眾人的主意,曹操將他作為親衛副將帶在身邊,是打算重點培養他為將,這樣的大好機會典韋豈容錯過,認真地學習著,與另一邊正襟危坐的曹昂形成對應。

“光被動防守也不是辦法,我們得想辦法進行反擊。”

“主公不是說了,袁紹現在戰線拉太長,拖延越久對於全軍越有利。”

“我負責統計每日的傷亡數字,那數字觸目驚心,傷兵營裏喪失了作戰能力的兵卒已經超過了兩萬,拖延越久,我們損失也重啊!”

袁紹浩浩蕩蕩的軍隊看似毫無減少,仍然像是黑壓壓的烏雲一樣集結在他們對岸。

“他們渡過河來與我們進行決戰,後方支援比我們慢多了。”

他們在這邊商議著,謀士之一的賈詡就像個木頭人,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。

郭嘉用胳膊悄悄碰了碰他,悄聲問道:“你是不是有什麽好辦法,主公都將你帶出來了,還藏著掩著呢?”

賈詡掀了掀眼皮子,懶洋洋道:“我的法子,有效果,主公卻不會願意用。”

郭嘉:“什麽法子?”

賈詡也不瞞著,淡淡道:“用金汁。”

所謂的金汁,是將人們的糞與便搜集起來,搭配毒一起熬煮成毒液,以此為武器澆在敵人身上,無論是在守城的時候從上往下澆灌,還是派人去投毒,都能令袁紹之軍元氣大傷。

畢竟,出來打仗大多帶的是糧草,藥草都帶的少,在這個真刀真槍的時候,誰管你中毒兵卒的死活?失去了戰鬥力就等著死在外頭,沒人會浪費藥草來救數量龐大的傷兵,更別提解毒了。

郭嘉瞠目結舌,臀部悄悄離賈詡遠了一些,一臉震撼地搖了搖頭:“這法子太陰損,還會傷到自己人,這種事情主公可做不出來。”

正在此時,也不知誰突然嘆息一聲,喪喪地開口道:“現在和袁紹比拼底蘊,這樣的兩敗俱傷,也不知以後會便宜了誰,魚死網破固然能暢快一時,對於之後的安民來說卻是巨大的困難!”

謀士們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,氣氛詭異,他們用眼神交流。

純善如曹昂,都覺得諸葛玄太不會說話了,現在都什麽時候了還想著為敵人保全實力?袁紹的人死得越多,對他們才越有利啊!要是他是父親,恐怕會直接訓斥上去了。

曹操註意力被吸引過來,發現是諸葛玄說的話,心下一動,哈哈笑了起來:“我現在打仗陷入困境,你怎麽已經想到我打贏以後的事情了?”

有了主公打圓場,氣氛一下子熱絡了起來,眾人見曹操沒有發怒,反而給了諸葛玄臺階下,心裏悄悄松了口氣,就連賈詡都在心裏暗道一聲曹操才思敏捷,心胸寬廣。

打仗的時候隨意遷怒謀士,與下屬們將關系鬧僵才是下策,曹操想要屬下人才凝聚,自身的察言觀色與高超情商發揮了莫大作用,這主公是賈詡跟隨眾多為人主者之間手腕最圓滑,心性最堅韌的人。

他心裏有一種預感,曹操會成功的!

戰爭燒財,燒人命,毀滅的是安逸生活的百姓,成就的是野心家的皇圖霸業,若曹操真是野心家,他就是不折手段都要將袁紹之軍全部坑殺,讓數百萬人的性命成就他一步登天。

可曹操不是,在思索戰勝袁紹的基礎上,他還很貪心地想要將袁紹的人也都吃進嘴裏,尤其是看到那麽多紅點點,這要是全都轉化成綠點,能做多少事啊!

他就像是貪得無厭的饕餮,不放過一個流落在外的漢人,青壯年一旦在戰爭中死亡,想要培養下一批需要十幾、二十年,他一生又能有幾個二十年呢?

諸葛玄看似不經意的一句不合時宜,曹操卻沒有生氣,因為他自己也眼饞人口,當然,就算是眼饞,他也不會真的對袁紹下屬手下留情就是了。

曹操耐心對諸葛玄說道:“恩德與寬恕,應當在勝利之後再給予,現在說這些還為時過早,對待敵人仁慈,就是對待自己人殘忍,我們是在打仗。”

先生教導過他,對待敵人要像嚴冬般殘酷,對待友軍要像春風般溫暖。

看曹操說話多麽溫和,誰知道諸葛玄直接白了臉,哆嗦著唇認錯,似乎很怕因此被治罪似的。

曹操將其扶起,搖了搖頭,與他們有商議起了對抗袁紹之事。

在擁有了小地圖以後,他可以看到後方有源源不斷的紅點湧過來聚集在袁紹的營地裏,他猜測袁紹後續還有軍隊沒有渡河,這樣龐然大物的底蘊,若是不能將袁紹重創,一旦讓他回到自己老家去悶頭發展,恐怕會成為之後幾十年的強敵。

曹操沈聲道:“還不夠,袁紹進攻地還不夠猛烈,他還冷靜著,還沒有失控。”

眾謀士一時之間沒有討論出結果,他們在等待著曹操的表態,而曹操看完了各地目前送來的所有消息後,將視線投向了郭嘉。

只聽郭嘉突然道:“濮陽城墻再被撞下去要倒了。”

話音剛落,眾人只聽見一聲震天悶響從遠處傳來,紛紛驚地站了起來,曹操抽了抽嘴角,悄聲嘀咕了句:“不會吧!”郭奉孝這烏鴉嘴!

不久,兵卒們急切來報告,還真有地方城墻塌了。

其餘謀士看向謀主郭嘉的眼神立即就不一樣了,就像是在看神人一樣,帶上了幾分敬畏。

曹操忙命人前去冒雨修補城墻,坐下來對眾人道:“諸位,袁紹主力至今為止一直在試探我們的實力,他至今都沒有摸索清除我究竟派了多少人在這裏。”

可曹操卻已經知道了袁紹派了多少人在此,因為他有系統地圖,這將是他最大的保障,讓曹操能夠大膽的,實施起在心目中逐漸形成的坑袁計劃。

他再次詢問郭嘉:“奉孝之前打算說什麽?”

郭嘉輕笑道:“主公,袁紹之軍多於我們兩倍,我們後方還有近四成軍隊在手,數道大關,於此在此與袁紹耗著,不如退讓出濮陽,讓他將後方的大軍都遷徙渡過黃河。”

橫在袁紹與曹操之間的大河本沒有名字,每次開會的時候曹操都將其稱呼為黃河,眾人見這條河流泥沙眾多,有多處沈澱出暗黃色,也紛紛跟著曹操一起稱呼了起來。

謀士們都以為郭嘉瘋了:“退讓出濮陽?如此豈不是將袁紹引入了兗州腹地,讓他擁有了重城可囤積兵力,對我後方威脅將更大!”

“從各地捷報來看,袁紹在各地的兵力分布都不多,”郭嘉冷靜道:“我們這邊後撤防守,另外幾地就有辦法能夠進攻,我們拖延的越久,將袁紹引在此不能回去,他後方就更容易被我們打下。一旦他面臨不得不後撤的威脅,袁紹就會著急回去,到時候就是我們反擊的機會了。”

“放棄濮陽,無疑於放棄了白馬、延津、小黃一條防線,我們只能撤退回官渡、通許、鄢陵,後邊就是許昌了啊!袁軍有機會渡過黃河,連破我們兩道防線,主公還能有反擊的可能?”

諸葛玄心慌的很,這位軍師太可怕了,不僅鐵口直斷,還是個賭徒。

他悄悄去看曹操的臉,頓時嚇得臉色慘白一片。

之間曹操臉上有笑意,還一臉肯定地點點頭,很高興地說道:“奉孝與我想到一處去了。”

巨大的完蛋兩個字掉落到諸葛玄的頭頂,他晃了晃,只覺得前途慘淡。

郭嘉用兵奇怪膽大,就連主公也這樣。

賈詡見他一臉要昏過去的表情,奇怪道:“你別緊張。”

“我怎麽不緊張,主公這是在玩命啊!”諸葛玄悲傷極了,他低沈道:“穩紮穩打地防守不好嗎?已經撤走了第一道防線,還要撤第二道,如此此前所做的防護又有何意義?”

“此前所做的防護,為的是消耗袁紹,也為了在戰局中找到更多翻身機會,現在主公與祭酒顯然想到了好計策,相信他們吧!”賈詡很看好曹操的這個計策,他只要沈思一下附近的地形情況,精通用兵作戰的他已經想通,一旦袁紹傾巢而出後方將空虛成什麽樣,大軍渡過黃河來攻,戰線拉得太長太長,好好的順風局面成了背水一戰,一旦敗給了他們主公,只要敗一次,那就是兵線全崩節節敗退,只要他袁紹敢渡過黃河,哪怕是疏忽大意冒進了一次,他們主公就能翻盤反推,多好!

諸葛玄流下了兩滴清淚,覺得自己和這群瘋子格格不入。

賈詡見他精神壓力那麽大,感覺他不是很適合在軍中幹活,想到他管理後勤,也就不說什麽了,只是提醒他:“你可精通兵法韜略?”

諸葛玄慚愧道:“我的長處不在於此,實在沒法給主公幫助,只能幫助他將補給線掌控妥當。”

“你覺得主公與祭酒的兵法韜略如何?”

“自然是世間少有,令我敬仰憧憬。”

賈詡:“那你怕什麽,主公與祭酒都覺得這主意好,難道你以為自己比他們還有戰略眼光嗎?”

諸葛玄不說話了。

大雨一連下了八天,第九天終於天氣放晴了,在打定了主意要引誘袁紹來背水打仗後,曹操就實施起了自己的計劃。

他在地圖上發現靠近濮陽的地方有不少代表小紅點,甚至於綠點重合,暗自生疑,擡頭看看天,再看看地,恍然大悟。

袁紹千算萬全也算不透曹操竟然“看”到了地底的暗道,將計就計順著敵軍的偷襲,佯裝混亂的模樣,將濮陽讓給了袁紹,而後保全實力,退回了前往許昌的必爭之地——官渡。

因靠近自己後方近,曹操的後勤補給線短小精悍,兵將們精神飽滿,每日都吃飽喝足著,等待著主公的號令。

攻下濮陽後,袁軍士氣積累到了頂峰,有了濮陽這地方,袁紹就可以在此屯兵屯糧,他命令全軍渡河,一鼓作氣往官渡攻打而來。

因為官渡獨特的地理位置,原先能兵分數路前來的大軍被迫擠成了一路度過關峽……

大雨中,模糊了不遠處的城闕,袁紹之軍殺來時,只聽見士兵們震耳欲聾的吼叫聲沖破了雨聲,撕開了雨幕,兩軍再次交鋒上,血雨腥風中,隱隱約約能看到不同高度的旗幟在曹軍中穿梭。

最高最醒目的,是代表曹操所在位置的帥旗,身邊是近衛軍與護旗營,全軍靠攏帥旗進行排陣集結。

其次是深藍色的曹字旌旗,由各軍壯士舉旗。

另有令旗指揮各小隊,分配均勻,從上而下僅僅有條,只看旗幟的數目,曹軍就比袁軍多,看上去氣勢就不一樣了。

旗幟的細化分配,也是曹操根據先生們的教導與自己經驗摸索出來的,可將各隊細化指揮,將將士們的分工挖掘到了極致!

雨勢漸漸小了,袁紹乘坐著戰車位於軍陣中後方,借助著戰車高位,他一眼就看到了敵軍人海之中最高的曹字帥旗,頓時眼睛一亮。

曹操這慫王八,可終於敢出動了!

袁紹高喝一聲,指著那曹字主帥旗幟變道:“取曹首者,賞金五千!”

曹操所在的位置距離前鋒營很近,是一個進攻位,比他還前面的是陷陣營呂布所率領的騎兵,隨著袁軍發動進攻,呂布已是率先沖入了最前線的戰場,隨後前鋒營緊追其上,從兩翼包抄輔助呂布。

他們打上後,就輪到了曹操所在的主帥營,也難怪袁紹會激動,他興沖沖地自己也去騎上了戰馬。

曹操放下了那把剛猛的青釭劍,將摘走寶石與綢帶的幹將莫邪拿在了手上,如山海般渾厚的內力在神兵的加持下更為順暢,他側頭去問帶在身側的長子:“第一次到千軍萬馬陣前對陣吧?害怕嗎?”

以往曹昂年紀小,無論是跟著曹操還是跟著夏侯惇,都不會讓他到最前面,多是位於後方清敵,整個戰場中,最為慘烈的就是沖在前面的“送死隊”了。

“不!”曹昂雙眸灼灼生輝,高聲道:“孩兒只覺得熱血沸騰,迫不及待想令手中龍膽槍飲血了!”

自從趙雲將龍膽槍推給了曹昂,這把槍就成了曹昂時刻帶在身邊的兵器,但凡是上戰場都會帶上它。

“好!”曹操豪邁大笑,以內力聚集於口,聲音沖破了天際:“反擊的時候到了,諸將隨我破敵!——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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